拒絕脆弱的中產階級

天下雜誌第246期2001/11/01蕭富元

新貧焦慮席捲而來,衝擊最大的中產階級,要如何應對,才能掙脫為錢而苦的老鼠競賽陷阱?景氣持續看壞,再加上對未來極度缺乏安全感,台灣社會已經進入新貧窮時代。
 
國庫窘迫,民間也阮囊羞澀。據行政院主計處最新公布的統計,去年每人每月的薪資約41,000元,比前年只多了557元;今年大多數企業不是未加薪,就是減薪,平均薪資預期將比去年低。
 
此外,去年每戶平均年收入約109萬元,比前年多1,903元,是有史以來增幅最少的一年,今年恐怕將首度出現負成長。



新貧恐慌席捲中產階級
真要說窮,未必全然正確。截至今年8月底,台灣外匯存底還有1,100多億美元,是世界第4高;民眾荷包也不盡然空空如也。但是,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變窮了?
 
民眾焦慮窮的不只是現在,也是未來;怕窮到自己,更窮到子孫。不只是台灣,這股新貧恐慌也已席捲美國。躋身新貧一族的,正是為數最多的中產階級。
 
前年,一份美國報告比較1998年和1973年上班族的平均工資,結果在考慮通貨膨脹因素之後,98年平均每小時的工資竟然比73年還低了6.2%。另一方面,根據「美國消費者聯盟」2000年的研究,53%的美國家庭所賺的錢僅夠餬口,不但沒有積蓄,還欠下一堆爛債。

最極端的預測是,將來年薪5萬美元(約合台幣170萬元)的上班族,都有可能淪為街頭流浪漢。
 
問題是,政府政策通常是救富救貧不救中產階級,正如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華倫(Elizabeth Warren)在《脆弱的中產階級》(The Fragile Middle Class)一書中所形容,受這波不景氣衝擊最大的,是2邊不靠的中產階級。華倫分析,大多數中產階級的財務基礎非常脆弱,收入來源很單一,不是薪資、共同基金就是信用借貸,一遇不景氣,或被裁員、或遭減薪,生活即刻出現問題。


貧窮是生命的常態
美國現有100多萬家庭宣布破產,情況還在持續惡化。「下回景氣跌入谷底時,現在許多工作穩定的人可能都會丟掉飯碗,只有宣告破產一途,」華倫露骨直言。話說回來,還不到兩袖清風的程度,卻徨徨然覺得自己變窮,反映出中產階級深度焦慮未來的心理狀態。分析過去幾次景氣循環,面對長時間、大規模的衰退,中產階級通常有幾種截然不同的應對觀點。
 
有些人達觀擁抱顏回樂在簞食瓢飲的安貧樂道。以日本為例,泡沫經濟初崩盤時,作家中野孝次寫了一本《清貧思想》,連續3年蟬聯10大暢銷書排行榜。中野孝次觀察,日本社會累積數十年的富裕,呈現出的橫流物慾,是一種結構性的瘋狂。因不景氣興起的貧窮感,反而有助於洗心滌性。中野孝次提倡的清貧,是自覺的選擇。也就是說,清貧是一種處世態度,貧窮將是生命的常態。
 
作家魯迅大肆韃伐的阿Q思維,在漫長凋年也有了滋長的土壤。或主張,百業蕭條通貨緊縮,口袋的錢不是變少,而是變大了。這說法有部份真實,不過10年前,薪水階級一輩子不吃不喝,也買不起台北市一棟數千萬的豪宅,現在房市跌幅超過3成,竟也做起買豪宅不算太離譜的白日夢。
 
就看這位最近被公司減薪的文字工作者吧。有一天她異想天開高賦「新貧狂想曲」,因為她看報紙報導,某位台灣科技新貴一年來資產縮水140億元,突然她靈光一閃:「我和科技首富的差距縮短了140億,那不就表示我賺了140億?」頓時,她覺得自己「變闊了」。不過,做阿Q要有個前提:阿Q仍然有工作,而且收入不能比過去差太多。根據以往的經驗法則,最多數中產階級還是選擇積極面對困境,努力擺脫貧窮的苦追。
 
難怪,揭露富人規則的《富爸爸,窮爸爸》(Rich Dad, Poor Dad)這本書,會在經濟困頓的這一兩年,在全世界及台灣火熱暢銷。作者萊西特(Sharon L. Lechter)鼓勵中產階級掙脫為金錢工作的緊箍咒,要讓錢為你工作。萊西特比喻,過去念書、進大學、找工作、等退休的理財人生,是老鼠賽跑的陷阱,上班鼠輩不停為老闆工作,通過繳稅為政府工作,通過房貸、信貸為銀行工作,最後帳單愈積愈高,工作愈來愈賣命,終陷財務緊張的泥淖不可自拔。「經濟頭腦是在解決自身經濟問題的過程中鍛鍊出來的,」萊西特有感而發地說。
 
個人如此,企業又何嘗不受新貧焦慮的威脅?企業營收銳減一半,頻傳縮編或關門,向來長於政經分析的英國《經濟學人》週刊反向思考,指出困局適足以淬煉管理者的應變能力。新經濟的企業經理人,大多是在過去十年榮景中成長、拔擢而出,缺少過苦日子的歷練。就好比人生,經營企業也需要「貧苦」的記憶。
 
「君子固窮;小人斯濫矣。」《經濟學人》點醒,困在危棋中的企業,最關鍵的是要有撐下去的鬥志。最近有一些管理學說,特別比較上世紀初兩位傑出的南極探險隊長謝克爾頓(Ernest Shackleton)和史考特(Robert Scott),謝克爾頓長期面對極地惡劣天候,想出許多創新方法鼓舞隊員鬥志,最終全隊一起攻克南極;能力突出的史考特雖然也到達終點,他的隊員卻全數罹難。迎戰新貧時代,不論個人或企業,都需要更多的謝克爾頓精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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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效率.高風險社會來臨

壯年遊民急速增加


天下雜誌第239期2001/04/01夏傳位


接連不斷的自殺風潮、層出不窮的他殺案件……,當經濟榮景只受惠於少數人時,社會力量將會如何反撲?在政府只顧產業的「成長」,而非「就業」的情況下,廣大的中產階級又該何去何從?



最近許多人的日子都特別難過。

就好像得了瘟疫一樣,「無預警裁員」一下子蔓延開來,衝擊同樣毫無預警的社會大眾。僅僅將曝光較多的裁員事件列一張清單,就夠嚇人了:明日報、宏碁電腦、倫飛、東元資訊……。
 
然而,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。幾年前,電腦業者外移的準備就在鴨子划水了。「海外廠拼命蓋,人員派到海外;留在台灣的編制用各種方式縮編,任何一個叫得出名字的廠都這樣幹,」一位公司外移之後,幸運轉到半導體業的業務員說。他之前工作的知名廠商,藉著921地震廠房受損之便資遣員工,一下子從1200人裁到只剩200人,並沒有引起社會太大的關注。
 
外移的產業,從傳統產業擴大到「高科技」電子製造業。失業者的面貌,也從中高齡、低技術的體力工,蔓延到作業員、工程師、助理小姐,甚至高階主管。
失業範圍全面擴大。「失業不僅僅只是失業而已,也是嚴重的社會問題,」快要退休的西門就業服務站站長單世堯在狹小的辦公室中說,「老人的就醫、就養怎麼辦?小孩的就學怎麼辦?」
 
業界外移、國際化的腳步是無法停止的。但是外移撕裂了社會連帶,「社會反撲」就以各種形式紛沓而至。一起又一起的自殺風潮,造成人心惶惶;負債累累的兒子為了詐領保險金,殺死老爸;失業漢鋌而走險,行搶超商,打劫路人。
 
在全球化、大幅運用資訊科技的「新經濟」當中,市場銷售的冷熱,往往立即反映到最上游的製造商,幾乎是同步地進行產銷、庫存的調整。譬如上月雅虎、英特爾、思科一發布獲利警訊,就分別立即裁減數千名員工。台灣顯然也走上這條道路。
 
果真如此,未來失業者的面貌,就不一定局限在某個年齡、教育與技術程度(如中高齡的勞工),「失業的可能性會全面擴散出去,」台灣大學經濟系教授吳忠吉認為。因為未來產品的週期更短,市場的變化、技術的更新愈來愈快。「企業終身雇用一個員工,需要不斷做在職訓練,花費成本高,」台北市就業服務中心主任郭吉一分析,「不如解聘舊人,重新招募新人。」
 
吳忠吉也認為,未來企業的需求型態將是套裝、而非單一的,人力派遣與外包大行其道,「有事向外買人才就好了,雇傭關係逐漸轉成承攬關係。」因此,每個員工包括老闆,都要有不斷換工作的心理準備。未來的工作人,為了要「成為組織的競爭優勢,而不是累贅」,必須不斷進修—工作—再進修,努力保持自己作為「商品」的附加價值。
 
在吳忠吉的描述中,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經濟,也是一個高風險、高殘酷的社會。以歐、美與日本為鑑,社會逐漸分化成一小撮極高薪、以全球為家的專業人士,以及大部份被社會排斥的邊緣人。「高級勞力供不應求,低級勞力供過於求,中間的那一層則逐漸往下掉,正在消失當中,」吳忠吉說。
 
譬如,全球最繁華的大都會中,遊民的數目都在急速增加。根據紐約市政府的估計,紐約市每晚光是到收容所尋求庇護的人,就高達二萬五千人,是八○年代至今的最高紀錄,這還不包括露宿街頭的人。日本大阪公園內,到處是遊民搭蓋的帳棚,蔚為奇觀,甚至吸引《紐約時報》整版的深度報導。
 
報導中最後說:「日本人深信所有國民基本上都是中產階級,但是如今此一信仰動搖了。」但搖搖欲墜的,又豈只是日本的中產階級呢?歐、美已經蔚然成風的潮流,台灣正邁向開端。



所得差距持續擴大

根據行政院主計處的資料,從1984年開始,台灣家庭所得最低的20%與最高的20%之間的差距,就逐漸拉大,而且速度愈來愈快。
 
如果將家庭所得從最高排到最低,依序分為5等份,收入最低的20%與次低的20%家庭,近10年來所得遞減的幅度最大;中間的40%維持不變,所得最高的20%則在持續上揚。

1982年,最高與最低之間差距4.29倍,到了1988年,擴大為5.5倍。如果趨勢不變,未來中間40%家庭的所得,是否還能保持不墜?值得觀察。
 
所有研究遊民的專家也都同意,在台北市,因為長期失業而成為遊民的人數,正悄悄增加中。在深夜的台北火車站地下候車室,水泥地上躺著一排排無家可歸的人,其中許多是30至40歲的壯年男子。他們白天在附近閒蕩,撿拾旅客吃剩的食物,以及旅客遺留的報紙,從裡面的分類廣告中尋找工作機會。

「這些人大多因為中南部失業太嚴重,來台北碰運氣,資源用光了,又沒臉回家,就變成街頭遊民,」台北市社會局唯一一位服務遊民的社工員楊運生分析。追溯失業的深層因由,其實是「人的訓練,跟不上產業變遷的速度,」中華經濟研究院第3所研究員辛炳隆說。



產業只顧成長,不顧就業

然而,台灣過去在追求高經濟成長時,從來沒有在「勞力結構」與「產業結構」兩者之間,嘗試做一點平衡;台灣的產業政策,從來就是只顧「成長」,不顧「就業」。

回顧這段錯誤的歷史,民國75年之前,台灣的傳統產業(包括民生工業與石化工業)就出現衰退的徵兆,失業率曾經逼近3%。但是,當時政府並未積極介入,從教育、產業、勞工、社會福利等各種方向預作規劃,未雨綢繆。
 
反倒是隔一年之後,台幣對美元緩步升值,累積的大量外匯變成熱錢湧入,炒股票與房地產。當時最有名的一句話,就是「台灣錢,淹腳目」。「結構性失業」、「產業失衡」的隱憂,被瘋狂投機的台灣社會拋諸腦後。大家樂、鴻源事件都在彼時發生,不僅社會風氣丕變,也種下後來金融體系敗壞的惡因。
 
資訊業此時逐步興起,似乎恰好彌補產業轉型的空窗期,一時間絕大部份的社會資源,從股市游資到政府的各種租稅優惠,通通傾注到資訊產業之中。資訊業集三千寵愛於一身。但雇用國內大部份勞動力的傳統產業,卻在缺錢、缺人才、缺技術的困境中,只能外移或等死。
 
直到最近,不但傳統產業坐以待斃,連資訊產業也開始外移時,社會才驚覺失業的嚴重性,但是問題已經沈痾難解。「我們一直天真的相信,高成長會自動帶來高就業,」台北縣副縣長、著名社會福利學者林萬億說,「結果是,昨天的高成長,以今天的經濟失衡為代價。」
 
林萬億認為,亡羊補牢之道,唯有讓產業、教育、勞工、社會福利等等政策同步發展,相互整合,才不會「即使現在將經濟搞活了,下一階段社會又跟不上。」
從這個角度來看,現在台灣的社會安全網,處處都是破洞。
 
譬如教育,台灣「開這麼多大學,也不管學生出去有沒有工作,」林萬億批評。況且,這幾年經濟轉變這麼快,「學校老師有能力教社會需要的東西嗎?」中經院研究員辛炳隆質疑。
 
這次失業潮,讓南部許多高中、高職學生付不出學費,因而輟學。嘉南藥理科技大學,就有數名這樣的學生。該校一位老師感嘆,以前台灣最引以自傲的,就是教育機會均等,讓社會有較高的流動性。「我真擔心,以後窮人的子女,都被擠壓到底層去,」她說。
 
安全網要做到怎樣的程度才夠,牽涉到國家整體發展的辯論。台灣應該走重視自由競爭的美式資本主義,還是走重視社會安全的歐式資本主義,一直是低度辯論的議題。林萬億從他在美國留學的經驗,提供一個有趣的觀察角度。「美國貧富差距懸殊,還能維持強大國力,有她特殊的條件,台灣很難做到,」他認為。



不同階層彼此交錯

條件之一,就是地理上的開闊廣袤。在美國開車不小心闖進貧民窟,可能半小時出不來。但是,車子駛離之後,也可以拋得遠遠的,眼不見為淨。在空間上,高級住宅區與貧民窟隔得清清楚楚,形同2個永無交集的世界。許多有錢的美國白人,一輩子沒踏入過貧民窟。

雖然貧富差距懸殊,但空間的區隔與距離,讓社會秩序勉強維持。相形之下,台灣社會太擁擠了。人與人摩肩擦踵,資訊快速傳遞。一群人的沈淪,很難不影響另一群人。
 
有一天,林萬億在街頭正好觀察到以下的故事。1位父親帶著小兒子在來來飯店旁洗車賺錢。一輛黑頭車開來,大老闆下車走進來來飯店吃2千元的高級餐;司機下車去旁邊餐館吃2百元的便飯;父子兩人洗完車後,去路邊攤吃60元的麵。
 
在台灣,這三種命運都重疊在同一個空間發生,讓人無法不比較其中的差異。小兒子感到心中的無名怨氣,順手拿起銅板就刮壞附近汽車的烤漆……。我們是否有足夠的遠見,足以看見並預防日後的社會反撲?



「贏者圈」加速社會兩極發展

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,數度在公開場合發表他對「知識經濟」的擔憂。他說,歐美社會已形成少數的「贏者圈」(winner circle),拉大與其他社會成員的距離。事實上,嚴重的「兩極化」現象,讓歐、美社會學界甚至發明新字:underclass(社會底層),來指涉加速資本全球化、解除市場管制之後,出現的新興社會問題。

Underclass一詞泛指在正常勞動體制之外的邊緣勞工、少數族裔、遊民,或各式各樣在貧窮線上下掙扎的窮人。他們落在「階級之下」(under-class),被社會排斥,甚至連形成階級的資格都沒有。

為什麼經濟榮景沒有帶動整體社會富裕,卻形成兩極化的現象呢?原因在以服務業為主體的「後工業社會」本身的特性。



服務業的兩極化趨勢

美國兩位教授Appelbaum與Albin發現,從1973到1987年之間,美國新增加的工作,主要是分布在2個極端:一是知識密集產業增加900萬個工作,需要高學歷,給付高薪水。另一個極端是,低階的服務工作增加1100多萬個,分別佔總工作數的30%與39%。

1992年,美國勞工統計局預估到2005年時的情況發現,低薪的服務業工作將大幅成長,3種服務業會佔去美國一半的新增工作機會:百貨業、健康服務與商業服務。

增加人數最多的職業依序:百貨銷售人員、護士、櫃檯會計、卡車司機、餐廳侍者,看護、大樓守衛。這些人的薪資是192年平均薪資的40%而已。勞工統計局也不認為,中位薪資的工作機會有可能增加。



工作外包成趨勢

需要大學以上學歷的工作,在1992年佔23%,勞工統計局預測到2005年只增加1%,變成25%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薩森(S.Sassen)分析,這2種工作(一種是極自主的專業人士,另一種是低微的服務人員),都有彈性化、外包的趨勢,不需全職工。

由於中間階層的技術勞工式微,一般公司在職訓練、層層晉升的內部管道也跟著沒落。形成「贏者圈」與「輸者圈」2個集團,對城市的民主政治與消費文化,有深遠影響。新贏家的消費模式,主要是量身打造的個人服務,譬如特殊設計的服裝、純手工精製的美食、高級餐廳的侍者等等,這些都是相當勞力密集的產業。

贏家與輸家,相生相倚,互相因對方而存在。相較之下,中產階級的消費模式,以超級市場、量販店為代表。這是大量生產、資本密集的產業。薩森教授認為,2個極端集團的生活、消費都不同,其實已經危及民主的大眾基礎。因為形成共同對話基礎的文化不見了,社會沒有共同的價值觀,很難達成共識。



從製造業到服務業

從台灣的統計資料,也可發現相似的趨勢。產業結構明顯地由製造業轉向服務業。從1990到2001年第1季,工業佔GDP比重一路下降,從41%到30%,服務業佔GDP比重一路上升,從54%到68%。勞動結構也是如此。從1990到1999年,工業人口佔就業者比重從40%降到37%,服務業人口從46%升到55%。

勞委會統計處的資料也顯示,從92年到98年7月,各行業受雇員工當中,增加最快的職業類別是「服務工作人員及售貨員」。但平均薪資只有25000元,比「非技術工及體力工」的26000元還少。

台北市就業服務中心的資遣通報也顯示,去年自營類型的傳統商業減少許多,如傳統的房屋仲介、餐飲店等。中心主任郭吉一表示,主要是被大型的連鎖店所取代,可見服務業正在劇烈的升級、重整中。如何預防兩極化現象出現,是政府施政的重要挑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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